车窗外的风景

□ 蒙华

因为疫情，许久没有外出。深秋时节，我去一个几百公里外的滨海小城培训一周。跨上动车的瞬间，心情十分舒畅。我喜欢坐火车，喜欢看窗外风景掠过。时空的挪移，常让我有逃离惯性的欣愉。

我专门挑了临窗的座位，秋阳隔窗暖脸。动车安稳快速，近300公里的时速，藐视着所有地上行走的万物，即便是在前方狂奔的轿车，瞬间便成了追赶者。山岗、草地、河流、村庄和树木，一帧帧画面，一晃而过，像在看电影，仿佛光阴流动有着实实在在的内容，入眼入怀，让心踏实而安详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窗外，岭南特有的小山丘连绵不断，虽是深秋，满眼是绿，八桂大地绿水青山果然是名不虚传。季节更迭，只此青绿。绿色，还是南国秋冬的主色调，绿意盎然疑是春。这是岭南的奇迹，更是它的可爱所在。

车窗外的风景丰富而熟悉。经过一个村庄，往往就会有一块平地，地里稻谷熟了，金黄一片。你会看到忙碌而匆匆的人们，和一张张笑脸，那是最美的秋色。我想起了家乡，想起小时候，我们奔走在秋天的田野上帮助大人收割，劳作之余去捉蚱蜢熏田鼠追水鸡玩稻草人，孩提的乐趣写满在丰收的季节里。

有人说，人生就像一列火车，上车下车，人来人往，无奈中也有着别样的风景。窗外历历之景，也总会这样蓦然让你想起某年某月，某个人、某件事。这些景物顿时鲜活起来，具体可触摸，不知不觉让人陷入一段回忆，沉默专注。不是动车经过长长的隧道，光暗交替，声响换频，还拉不回神思。我总会在这个时候，打开保温杯，喝上几口烫热的家乡六堡茶，让走远了的心渐渐归位。

动车到了一个大站，然后折回往南走。直到服务员提醒要调转座位，我才知道自己又沉浸在另一段回忆当中。

1992年夏季，我和新婚的妻子，从桂东小城坐船沿西江到广州，又从广州火车站坐绿皮火车到北京。那是我头一回坐火车。对于一个大山里长大的孩子，火车和窗外的诱惑力都是巨大的。一路上，我睁大着眼睛望着窗外的世界，一看就是几个小时，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。山峦、湖泊、大桥、旷野……一个陌生的地名，或者路边一片摇曳的芒花，都叫自己好奇，特别是看到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的时候，我更是激动不已。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家乡以外的世界，十分的难忘。“地大物博”这个词于我就有了具体的内涵和记忆。44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也仿如瞬间，不觉苦累。

动车越往南走，渐渐便带离了丘陵地带，进入了海洋冲刷而成的滩涂平原。一块块鱼塘，与田地小溪交错，树木草地围嵌其间，夕阳西下，波光粼粼，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，一派江南水乡的模样。我想，应该是快到目的地，快见到大海了。想到可以在柔软的沙滩上散步，可以和着海浪声入眠，心里美滋滋的。

于是，我便眯一会眼，灰蒙的阳光下，有些恍惚，隐约像是某些往事勾住了我，拉着我又穿越而去，让魂儿又忙活而充实着。

席慕蓉说，喜欢坐火车，喜欢一站一站地慢慢南下或者北上，喜欢在旅途中间的我。

是的，时空变迁，观景亦观心，往往会见到另外一个自己，令你欣喜。

窗外的景象迷人，是因为动车总是往前。向前走，回忆才有意义。前方有路，温暖有爱，未来可期，更觉人间值得。

（作者单位：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委政法委）

关键词： 一望无际 绿意盎然